書呆子的自閉空間

　　最近讀了張系國的文章＜追殺比爾＞（原文放在本篇文章的最後面），突然又牽動了一些情緒！

　　還有要好的格友寫了一篇有關強迫症的文章，雖然文中的強迫症並非醫學上的強迫症，而是某些行為上的堅持、慣性或是執著，一種沒有考慮他人感受，只在乎自己是否愉悅的行為，這也讓我想起前幾年互動過的那個男格友的一些類似強迫症的行為，曾經帶給我諸多困擾，而這個人後來竟然指責我有強迫行為。這幾天我那篇<12月5日>有人來留言，一連串的刺激使我不禁又想起與那人相處的過往。

　　我在2010年10月在A平台註冊寫文，同年11月在B平台(就是此處痞客邦)註冊，兩處一開始都為了可以留言而註冊的，後來才誤打誤撞的放上自己胡亂寫的文章。而我只是悶著頭自己寫，很少逛別人的格子，都是被動的回訪來訪的格友，那年12月初，那個人進我的格子，一來連看幾篇文，我都沒回訪，他就跑到留言板去讚美我的文筆，希望我也能去他的格子看看，迫於無奈，只得過去看看。一看是詩，我對詩沒研究，但我知道他寫的內容都很苦澀，我很討厭那樣的內容，如果寫得好也就算了，偏偏半點也不吸引我。而他竟然天天發文。有時候一天還發兩次，一篇也沒在我腦海裡留下記憶。

　　他每天發文，就天天來露頭貼，當時我是個新格子，每天有不少人好奇來拜訪，我回訪就會吸引更多人來，那個平台的"誰來我家"有30個頭貼可顯現，每天進來我的格子的格友二三十個跑不掉！而無論我甚麼時候進我的格子查看，他的頭貼幾乎都在最左，顯然他除了睡覺之外，幾乎都黏在我的格子，進來的次數數不清了。那使我感受很大的壓力，尤其他天天發文，我若沒有立即回訪推文，他就會一直露頭貼來催。我現在想想當時我為什麼那麼直，為什麼臉皮那麼薄，為什麼要要覺得不好意思？不要理他就好了嘛！(如今我遇到這種事一概不甩)

　　我的每篇文章他都留言好幾次。讓我更加不好意思不去推文，甚至還得留言，我得絞盡腦汁想內容，這是玩格子的初衷嗎？我不斷地問自己。

　　最讓我厭煩的是每次我去台北妹妹家小住兩日回來後，一定會在留言板裡看到他的私密留言(悄悄話)，有時是談論他的私事，有時是問候我，因為我出門就不上網，就算上網也不會回覆留言或回訪，他可能發現我幾日都沒回訪他的格子，所以就過來找我，莫名其妙不是嗎？這不叫緊迫盯人叫甚麼？

　　我一直認為部落格的經營該以網誌文章為主，看到自己喜歡的文章，能引起共鳴就留言探討，沒時間留言按個推給作者一點鼓勵也好，我很不喜歡在格子裡發展出私人情感，就算談得來，要做好友也是經過一段時日的網誌互動而慢慢演進出來的情感。那樣的突然顯現無比的熱情，像追星一樣，讓人很害怕！

　　但我當時畢竟是個資淺的部落客，覺得不對頭也不好意思拒人於千里之外，而且我在格子公開自己的工作與年齡，我想他對我應該只是讀者崇拜作者的心情，我沒多想，尤其我又誤認他是留學生，所以一直是以長輩的心態對待他。而此人是甚麼心思我不知道，一年後我才知道他對許多女格友都這樣，有些誤認他在追求，而他後來不跟那些女格友互動後，深深傷害了他們，個個都覺得失戀，而不知情的我聽信他的片面之言，以為是那些女格友蓄意傷害他。他告訴我他莫名其妙地被人看上了，然後被糾纏！進而被攻擊，我竟然相信，以及同情他。

　　2011年6月，A平台一直被駭客攻擊，整個系統非常不穩，而B平台我放的畫展內容屬小眾，沒人要看，尤其我又不善走訪格友，於是跑去人氣高的C平台註冊，但起初的原因仍是為了留言。因為介面不熟悉，遲遲沒搬過去。編輯系統沒有A、B倆平台好用。在那之前，那人還來B平台註冊，為了想幫我衝人氣，使我深受感動。同年8月，A平台又被攻擊，大家都進不了自己的格子，他在百忙之中，還跑來B平台這裡找我，只為打聲招呼。這舉動起初仍讓我厭煩，後來我心裡想，有個死忠粉絲，要感恩於人家的善意，於是我開始敞開心胸接納他，尤其那一年如同我父親般的姨父過世時，他百般的安慰我，也使我深受感動，心想在網路世界裡，沒見過的人如此關心自己，那是多麼的難得啊！

　　2011年9月中旬，他告訴我他被那群人(我一直不清楚是誰)攻擊到受不了了，想轉換平台，他幾乎甚麼事都告訴我，回台省親也會照會(我還很怕他約我見面哩！很久以後才知是自己多慮！他不會跟網友見面的。)，父親罹癌也常來訴說焦慮的心情，但他想說那些紛爭，我卻技巧的不想聽，他大概也知道了，所以不敢多談。我後來後悔我沒早點知道那些事，以至於沒有掌握先機早點判斷出他是哪一種人。

　　我帶他到C平台後，一星期後，他很快就黏上了一位寫詩的女格友，那位女格友的詩真的寫得很棒，連不懂詩的我都看得如癡如醉，這女孩非常的睿智內斂，成熟有規範，但此人的手腕太強，一天緊迫盯人的在人家後院留一堆悄悄話，沒多久就將那女孩的情感撩撥起來，我看著他們的對詩，我嚇得不知所措，也開始懷疑他的過往所謂的那些攻擊是怎麼回事？

　　沒多久他就跑來找我訴苦，說那女孩喜歡他，想跟他交往，他不願意，女孩一直要他給答案。還有點責怪對方把部落格當交友中心。我聽了很生氣，他曾經跟我提過他經營部落格除了網誌互動之外，也希望能交到一兩個筆友(後來有個好友告訴我，他曾經跟她提過他非常慶幸認識我。)，所以把部落格當交友中心的是他，而他卻可以這樣批評別人，完全看不見自己才是那樣的人，而且明明是他自己先去招惹人家的。而他後來跟我交惡之後，竟敢罵我對他緊迫盯人，探他隱私，氣得我發抖，幾天吃不下、睡不著。緊迫盯人的曾經是他，而他的隱私都是他自己告訴我的，我都是被迫聽，他完全沒有感謝我花費的寶貴時間聽他訴說，以及打字安慰他所耗的時間。末了他還說因為我的種種不好，所以他不再跟我談他的私事，好像他跟我談他的私事是對我莫大的恩寵似的。（他甚至連他妹妹開刀，他的初戀女友罹癌，以及工作上的被利用壓榨都跟我說。）誰要聽啊！是惻隱之心使然。

　　我在現實生活裡忙得不可開交，夾縫裡還要大量閱讀專業的知識，否則趕不上迅息萬變的社會與學術界，沒事我根本不想講話，我浪費了一年10個月在這個人身上，他竟然把我當成三姑六婆，我若想講話，我去有機店買東西就可以跟店員鬼扯幾句就可以了，講完出店門就全部忘記了，完全沒負擔，我何苦非要花時間在他身上？那完全是一種回饋，一種感念他曾經給我的文章上的支持，如果那真的是他發自內心給的友誼與溫暖的話。人對於舉手之勞給人的溫暖是人格的內化，這社會做甚麼非要有目的嗎？我對人的好，就是心裡自然產生的惻隱之心而流露出來的，而這份關注後來竟然被他想歪，甚至還汙衊我<打著關心的旗幟，行壓迫之實>，說我有強迫的個性，後來他都不回覆我給他的留言，我擔心他在父喪之後心情太壞，望著他久沒更新的格子，心裡有種懸念，就一直去給他留言，連著幾篇都沒回覆，於是我利用其他兩個平台留言給他，當他出現時，完全沒有感激之意，言詞中只有不耐煩，沒多久我回訪一個女格友處看到他在那裏的一堆留言。

　　原來他早就有了新的可取悅他的去處了。

　　我們在A平台時，有個倒楣的漂亮年輕女格友受他連累，被一群女生攻擊兩年多，直到轉到C平台之後，風波都未平息，因為那群曾經被他拋棄的女格友都誤認是這個女孩搶走他，因為他在認識我之前也是一直黏在這女孩的格子裡。

　　而這人到C平台後就少跟這女孩互動了，他從未想過這女孩代他受過那麼久，應該要珍惜彼此的友誼。而後來那群花癡發現我們3人都在C平台，就開始也攻擊我，辱罵我，莫名其妙！我把這幾年在這男人身上受的氣全都發洩到那個辱罵我的人身上，去年夏天，我反擊，並且揚言找網路警察提告，才終於嚇退那名女花癡。

　　2012年初，那個人其實就不太搭理我了，我不知情，以為他擔心父親病情，心情不好，到了11月才發現真相，那過程中內心的擔憂與懸念，想要放棄這份友誼，但又擔心他剛剛喪父不久的心情，我自我鞭策做人不可不講義氣，一直是強迫自己必須要重視這份友誼（如果我真有強迫行為，也是強迫自己要恪守朋友間的義氣。），因為我一直記得過往他對我的好。但我一個男同事跟我提到這種<好>其實是有目的的，那是一種手段，想要引起我注意的投資。

　　為什麼要引起我注意？我不是年輕姑娘！

　　我同事說了，那個人也絕非我認定的三十幾歲，沒有50歲，也絕對超過45歲，他在搞網戀，他在滿足他在現實生活中無法滿足的事情，因為他的職場身分與基督徒的身分都不能亂搞。我聽了發抖。但我仍不相信他會這樣對我。我同事說當然也有可能他對我只是一種知性的交流，但對別人絕對是搞網戀。而他自己衝動熱情的個性，一下子讓自己陷入，喜歡掠奪的商人個性在得到了他想要的感覺(不是感情)之後，就很快的退熱，很快地抽離，而跟他互動的人此時才剛剛釋放感情，所以都無法接受，個個感到錯愕而身心俱創。而他的離去從不挑明說清楚，都讓對方摸不清原因，反覆猜測，最後暴怒，有的甚至就攻擊他，然後他就一副受害者的模樣，宣稱攻擊他的都是不正常的人。

　　其實他才不正常，因為他得不到他的初戀，所以在這個部分匱乏，永遠想要談戀愛，他只要談戀愛的甜蜜氛圍，卻不想為任何結果負責。

　　我同事分析此人喜歡<追求>人的快感，卻不喜歡拉近距離了解後的無趣，他要的永遠只是新鮮感。他並不想要一份穩定的關係，不管愛情還是友情。所以不正常的是他。

　　我在發現他的"背叛"時很生氣地去質問他，然後就招來他的辱罵，一開始我還真的認為自己不好，可能有甚麼環節做錯，一直自責，不斷檢討反省，我同事每天都要花時間負責安慰我，鼓勵我，恢復我的自信，因為我真的不相信那個人會玩弄我。因為他的留言是那麼的真誠。

　　Ａ平台我因為他而沒關，我不敢在Ａ平台那裏留下Ｃ平台的網址，以免把他的仇家招來（只是後來還是被發現），後來，我在回訪A平台的幾位女格友的舊文章裡發現他的留言，也是一篇網誌好幾篇留言，這真是他的爛習性啊！後院留言板一堆他的頭貼，我終於知道他是甚麼樣的人了。只是以前我自己少出訪沒發現真相。我開始氣自己愚蠢，很長的時間自己一直跟自己過不去。我夾雜著非常複雜的情緒，羞愧多於惱怒。我為什麼那樣天真，那樣的識人不明。

　　我被一個假基督徒消費的那麼長久的時間而不自知，還對他掏心掏肺，他口口聲聲說他是基督徒，每件事都說是神的帶領，我不知道他這樣的在網路消費網友的感情，那樣的招惹人、傷害人，是不是也是神的帶領？他沒有一次為他的所作所為歉疚過，沒有反省，一直重蹈覆轍，也沒有跟甚麼人道歉過，都說他自己沒問題，有問題的都是別人，他在網路上最後都跟人不歡而散，都跟好友翻臉，我一輩子沒跟任何人吵架翻臉過，而他跟多少人決裂！他不斷地製造一些假象，讓人靠近他，而膩了之後就冷漠以對，趕快甩開。看起來他好像是謙謙君子，其實是偽君子，不仁不義！他曾經告訴我，他想當畫家，卻念了商學系，結果發現他自己是天生的商人、天生的談判高手，是啊！他真的是，而且是奸商，是不顧人家死活的奸商。(還會將自己的缺點複製貼在人家身上。)

　　曾經受他連累而被攻擊的女孩被他冷漠以對以後，灰心的選擇不跟他互動，而我不相信他會拋棄盟友，反而不離不棄的陪在一旁，不斷的去探究原因，結果換來的是他認為我有強迫、偏執個性，好勝心強，而他認為不跟他互動的女孩是尊重他，其實她是心寒到不敢再主動去留言，以免跟我一樣受辱。

　　而這不仁不義的東西卻搞不清楚狀況，當然我不會把事實的真相告訴他。對他好的人他不珍惜，不想搭理他的，反而獲得他的重視！(我同事說這叫賤骨頭)

　　這個人後來的新歡是個罵人不嘴軟的可怕潑婦，不知他的格調怎麼越來越差！還好後來她淡出部落格，否則他還不知下場會如何呢？

　　我看了張系國的文章，他談到他跟一些人聊天是基於同情，或是基於念舊，結果竟然被嫌，張系國說他的心情是＜驚訝﹑屈辱﹑憤怒﹐都不足以形容我當時的心情。＞。

　　看了張系國的描述，心有戚戚焉，心想每天想跟我說話的人都要排隊等候，而且還存感激之心，結果我同情那個人，生活被他綁架兩年，他不但不心存感激，還來嫌惡我，得了便宜還賣乖(我同事說的)，怎不令人氣結。

　　我一直想寫下我跟他互動的點滴，用小說的方式，題目叫做＜被偷走的兩年＞，我同學叫我出書，甚至叫我書寫時盡量醜化他，以達到銷售的賣點，我說不好吧！不過，想到要寫出來就要再翻騰一次心情，似乎很不值得，盡管我已分了２０個章節，也構思了大綱。

（以前很不願寫他，覺得做人不要太咄咄逼人，也不希望傷害到他，現在想想，也許我寫出來，又讓他看到，說不定也可能激發他自省，以後不要再傷害任何人了，雖然這機率非常渺茫，而這個平台沒人認識他，所以我選在此處抒發心情。）

追殺比爾

最近被在健身房重新認識的「老」朋友比爾差點沒活活氣死﹐即使現在想起來﹐仍然餘怒猶存。

看官也許還記得﹐我提過每天一定到健身房報到﹐不僅忙於健身﹐而且忙著和人聊天。我還自鳴得意﹐沒有想到竟然會花費這麼多時間聽別人說話﹐這就是「每個人都知道你的名字」的代價。

這些聊天的「老」朋友裡也包括比爾。二十八年前我剛到匹茲堡就認得了比爾。當時我在匹大推動成立一個分散智能系統研究中 心﹐附近的大公司都派人參加﹐西屋公司的代表就是核能工程師比爾。事隔多年﹐我在健身房裡又碰到他﹐起先根本不敢相認。後來我越看越覺得他很眼熟﹐有一天 在澡房裡就忍不住問他是否從前在西屋幹過﹖比爾也看我眼熟﹐兩人一對質﹐果然是二十八年前的工作夥伴﹐雖然不至於「新亭對泣」﹐也不免大大感嘆一番。

比爾離開西屋的時候﹐正是公司最不景氣的歲月。核能發電廠在各國都推銷不出去﹐西屋只好把核能部門關掉﹐一批批工程師被 解僱﹐剩下的人就被冷凍或下放。比爾也是時運不濟﹐拿到解僱通知。我記得他最後一次出席研究中心會議﹐鼻子上面長了個好大的紅泡﹐一幅失意倒楣相。從此就 再沒看見過他。

一直到近年中國大搞核能發電﹐向西屋採購大批核能發電廠﹐西屋的核能部門才死灰復燃﹐原來被掃地出門的工程師紛紛被請回去當顧問。比爾雖然沒有回去﹐但他的顧問公司也活絡了﹐他再度意氣風發起來。

二戰英雄麥克阿瑟元帥曾經豪邁說﹕「老兵不死﹐只會慢慢褪色。」像比爾這樣的老工程師該有類似的感慨﹐幸好他還有機會回答「廉頗老矣尚能飯否﹖」的問題。我因而說﹐老工程師是使用計算尺的一代﹐比年輕一代更管用。現在的年輕一代打開

iPAD什麼問題都能解決﹐但哪天iPAD掛掉﹐整個人立刻變成白痴﹐什麼活都幹不了﹗年輕一代跟本不知道怎麼拉計算尺﹐恐怕連計算尺是什麼都沒聽過。

我這麼說﹐在我們這個老工程師充斥的小小聯合國健身房裡立刻引起很大反響。正在洗澡的一位老印顧不得赤身裸體﹐跳出沐浴間大喊﹕「我們那個年代的印度學生人人知道怎麼拉計算尺﹗」旁邊的羅馬尼亞人和意大利人齊聲喊道﹕「我們都是拉計算尺的一代。平方立方

N次方﹐小數分數無理數﹗」大家哈哈大笑。正如麥帥所說﹐老工程師同樣不死﹐只會慢慢褪色。

那天和比爾戲劇化相認﹐使我把他當成自己人﹐有事沒事都要和他說說話。有一次正和他打招呼﹐比爾忙看手錶說﹐他和人有約﹐得趕去吃午飯。後來又一次﹐他也說和人有約。等到他第三次說﹐要和別人出去吃午飯﹐我突然明白了﹕這老小子是嫌我煩﹐不想和我說話呢﹗

驚訝﹑屈辱﹑憤怒﹐都不足以形容我當時的心情。我一直以為自己特別好心﹐放下身段和健身房的其他老人們講講話。想不到竟有人以為我非找他說話不可﹐真是狗咬呂洞賓﹐不識好人心。不自己撒泡尿照照﹐居然嫌我多話﹗

在這一剎那間﹐我感受到可憐的周處之悲憤。周處為民除害﹐上山殺猛虎﹐下水擒蛟龍。等到兩害都被周處除去﹐他回到鄉裡﹐看到大家在狂歡慶祝﹐才明白自己原來就是第三害。驚訝﹑屈辱﹑憤怒﹐都不足以形容周處當時的心情。

不知從何時起﹐自己已經從沉默寡言的酷哥變成喋喋多話碎碎唸的老頭﹐成了別人躲避的對象。或許﹐我一向自認沉默寡言﹐可是其實從來不曾真正沉默寡言過﹖這真是反諷的結局﹗雖然反諷﹐卻使我不能不謙卑自省。

因而想起一篇科幻短篇小說。一位年輕人被人追殺﹐到處躲藏。在逃跑的過程中﹐他為了求活殺死一個老年人。後來他成為地方 惡霸﹐也追殺過別的年輕人。等到他垂垂老去﹐等待別人來殺他﹐終於悟出殺人的青年﹑整人的中年﹑被殺的老年都是同一人﹐都是他自己。這故事表面上是時間旅 行的故事﹐其實講的是人生。

這也是人生有趣的地方。我和我鄙夷的對象﹐原來距離如此接近﹐很可能就是同一人。不說別人﹐就看美國總統歐巴馬。現在的 歐巴馬居然再度出兵伊拉克﹐已經變成從前反戰的歐巴馬所鄙夷的人。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變成自己鄙夷的對象﹐所以也不必嘲笑歐巴馬或別的什麼馬﹐要笑只 能笑自己。

注﹕〈追殺比爾〉是美國導演昆汀塔倫蒂諾的傑作﹐女主角是我喜愛的烏瑪瑟曼﹐男主角大衛卡拉丹當年演過〈功夫〉電視影集﹐作為本文標題不亦宜乎。

(原載於2014年7月13日聯副)

http://blog.udn.com/changsk/1502043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