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過年時最令小孩子開心的莫過於放鞭炮了！ 年三十的晚上，家家戶戶放鞭炮留下一地爆過的鞭炮殘渣，初一早上，踩著整條巷子裡的碎屑，只有過年才有這種特殊景觀，而每家每戶都捨不得掃掉，大概都要到了初五才會慢慢有人出來打掃！我媽說那是財氣，不能掃！我們更樂的錦上添花，在這堆殘渣上製造更多的「垃圾」！ 通常在年夜飯後，爺爺會發紅包給我們，弟、妹們拿著錢直奔雜貨店裡買鞭炮，我這守財奴都是看別人玩過乾癮，有時候爺爺在買幾串掛炮和排炮時，會順便帶點「水鴛鴦」、「金魚火花」或者「大龍炮」回來，我就順理成章跟著點燃幾枝炮玩玩！在清冷空氣單純的夜空裏，瀰漫著煙硝味兒！聞著聞著就是讓人興奮莫名的年味兒！ 有一回，妹妹一跛一跛的回來，腳踝還流著血，說是村裡幾個小混混拿炮丟她，她躲避不及被炸傷！我聽了之後氣壞了！那幾個死小孩沒家教，在村裡橫行霸道，我早就看不順眼了！我拿著部份的壓歲錢買了幾枝沖天炮來，跑到那群壞蛋的地盤（籃球場），點燃炮的引信，平放在地上，一連五枝，咻咻咻的衝向他們，炸得他們嚎叫連連，黑暗之中，他們連犯事的是誰都不知道，我一溜煙的跑回家去，算是替妹妹報了仇、雪了恨！小時候遇到事情，當然是採取這種以牙還牙、血債血還的方式囉！ 記得大學三年級的那次大年初三晚上，我跟媽媽從阿姨家拜年回來，下了公車走進村子裡，不一會兒就被ㄧ支燃放的鞭炮嚇到！不知道打哪兒扔出來的，火花四射、炮聲劈哩啪啦！我媽著實被嚇了一跳！腳步一時踉蹌，要不是我扶她一把，可能會跌倒！我們一直以為是哪家小孩不小心的，所以也沒在意。結果，定睛一看，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在那兒笑，那個笑不是靦腆、抱歉的笑，而是惡作劇之後勝利的笑容！ 這像話嗎？一個二十幾歲的大人，幹這種事兒！ 大過年的，我也顧不得形象，當街罵他沒家教，他也回罵，嫌我女孩子家怎麼可以罵人，怎麼可以那麼兇，尤其不可以罵他，因為他是「男」的！而且我的年紀比他小，更不能罵回去。我從來沒聽過這麼荒謬的台詞！就算「見笑轉生氣」（台語）也沒那麼離譜！我只罵了一句，他可以回罵一串，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事，當然也沒有要道歉的意思！ 我要求他叫他父母出來，因為我沒辦法跟不講理又幼稚的人對話，他一聽氣得揚言要殺我們全家，問我家住幾號？我媽嚇到腿軟，一直要拉我走，我當著他的面告訴我媽，說這個小太保沒這個種，他只會欺負女人，要是他敢動我們一根汗毛，眷村的流氓會制裁他！當時，我已擺好架式，準備迎戰了！而他始終沒膽動手打我！ 我們離開時，只見他氣得握拳，原地跺腳！嘴裏還不住的咒罵！ 回到家裏，我媽還一直責怪我幹嘛跟這種混混一般見識，我說他會嚇我們也會嚇別人，弄不好炸傷路人！我那路見不平的個性，硬是讓我忍不下去，而且我一點也不怕他咧！一來，我看清他只是個沒膽的「小」混混，二來，村子裡的頭號流氓的妹妹是我的小學同學，大不了去他那兒照會一下！ 現在想想，當時年輕氣盛也真不知道死活！要是在現在，我鐵定會被打死！ 隔天，我媽輾轉得知那個幼稚的「大」小孩是誰家的不成材孩子了！直接跑去跟他媽媽告狀！這件事就此平息了。其實平息的是我媽的焦慮（她恐懼我們會被殺），本來我就不相信那個臭小子是個人物。 那是記憶裏，對鞭炮留下唯一不好的回憶！ 如今，都市建築，為了安全考量，若非到郊區空曠之處，放砲都在自家社區頂樓，而且大部分都是沖天炮，或是那種ㄧ放出來就很類似煙火效果的炮！或者玩玩不太危險的仙女棒（金魚火花），玩炮的情感似乎少了那份刺激與期待！也少了那份濃濃的年味兒！ 在都市裏過年已不太時興放長串鞭炮，也許大家都回鄉過年去了吧！平常熱鬧的都市擁擠空間，一瞬間變成了空城！前幾年，除夕夜過了午夜後，我倚在枕頭上，聽著遠處偶爾傳來的鞭炮聲伴我入眠，朦朧間彷彿又回到眷村裏除夕夜爺爺燃放鞭炮的景象！黑暗中，火光映著我興奮的臉頰！ 這幾年半點炮竹聲都聽不到，連小朋友放煙火、沖天炮都沒有，娛樂的形式越來越多元了，玩炮顯然已經無法擄獲現代小朋友的心了。 |
留言列表
她們的故事 (2)
